上一年秋天,由于被关在制作人家里写剧本,来不及收夏衣,出关之后突然已是隆冬了。好容易等到一个大太阳天,把夏天衣服一件件洗了保藏。手底下流着冰凉的自来水,一寸寸都是活的。水里的衣裳是夏天和春天的颜色,照眼地亮,特别前两年盛行的淡蓝、淡茄紫、粉红等“星星小孩”粉彩系列,像是泉涌芙蓉,水流霞影,为之惊爱不已。自己喜欢的衣服,不舍得用洗衣机洗,也不脱水,湿漉漉地吊在竹竿上,眼看风将其吹干了,阳光将其晒燥了。一件件的衣服,一段段的回忆,日子不知不觉曩昔,每当换季藏衣取衣时,我才诧讶于时光的流通竟是这样忽忽如梦的响应式模板。
记住那么一个现象:我沿着回家的坡路走上来,暖晴的太阳光里,家家楼廊下挂着腊肠、腊肉,栏杆上摊开晾着被单、褥子,一家一家不同的花样是一家一家不同的日子,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展现实在的日子呢?只觉一种远意,叫人愁煞。那天廊下还吊了我洗好要收的夏衣,一件苹果绿的韩国式罩袍临空舞摆着,轻盈的绿色衬在厚重的冬日里,像是早来的一片春天,顺眼极了。岂知这件衣服才花了我80块钱,批发卖时怕还论斤称的,我一眼看中把它抢救了出来,穿在身上竟然不俗。看着它在落羽轻风里摇摆的姿态,当下竟作出一句很像现代诗的诗。